所以,要我说必读?那可太多了。但如果非得挑几本,或者说几类,能让你整个儿的世界观、人生观,哎呀,别说得那么大,至少是你对时间和人类这个物种的看法,彻底来一次洗牌,那以下这些,你真得找来看看。
首先,别一上来就扎进某个朝代某个事件,先得有个大框架,一个能让你从宇宙大爆炸看到现在的大框架。这方面,《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 Sapiens: 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 )简直是神作。我知道很多人推,听起来有点俗,但信我,翻开它,尤瓦尔·赫拉利那娓娓道来又带着点冷峻戏谑的调子,就像一个最会讲故事的老头,坐在炉火边,跟你讲,人类,从一群在非洲大草原上不起眼的猿猴,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统治地球、甚至开始琢磨永生和创造人工智能的地步。它讲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不给你堆砌细节,而是给你宏大的视角,让你看到贯穿几十万年的人类行为模式。读完它,再看新闻,看社会现象,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你会想,哦,这事儿是不是又跟我们骨子里那种追求虚构故事(比如民族、国家、金钱)的能力有关?它让你跳出来看自己,看我们这个物种,那种感觉,太奇妙了,有点像灵魂出窍。

然后,再回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中国历史,那更是个汪洋大海,瑰宝无数。要我说,再怎么着,《史记》你也得翻翻。当然,全本可能对初学者有点难度,但至少,《史记》的本纪和列传,那些最精彩的部分,你一定要看。司马迁是什么人?那是挨了宫刑,在最屈辱、最痛苦的时候,硬是用自己的生命力,把上下几千年的历史给“写”活了的人。他写的人物,项羽的悲情,刘邦的痞气,荆轲的侠烈,李广的困顿……每一个都血肉丰满,活灵活现。他不仅仅记录事件,他记录的是“人”。读《史记》,你能看到中国历史的骨骼和灵魂,看到那些塑造了我们民族性格的原型。而且,它的文字美啊!那种简洁、有力、充满画面感的文笔,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你读着读着,好像能感受到汉朝的风,听到战场上的喊杀,看到那些英雄美人、贩夫走卒的喜怒哀乐。这是任何教科书都给不了你的。它是历史,更是文学。
再往近了说,中国近代史,那真是一把火,烧得撕心裂肺,也浴火重生。这段历史太重要了,我们现在的一切,很多都源自那一百多年的阵痛。晚清的腐朽,列强的入侵,内部的动荡,各种思潮的激荡,革命的呐喊,内战的残酷,新中国的建立与探索……这段历史太复杂,太纠结,没有一本书能全覆盖,而且观点也纷繁复杂。但你不能躲开它。你可以从鸦片战争读起,比如茅海建的《天朝的崩溃》,它用史料说话,细致入微地分析了清朝为什么会在那场看起来实力悬殊不大的战争中一败涂地,读来令人唏嘘,也发人深省。然后可以看看关于辛亥革命、北伐、抗战、解放战争的书籍。我个人觉得,读这段历史,关键不是站队,而是去理解,去感受那个时代人们的困境和选择。为什么那么多仁人志士会前赴后继?为什么会有不同的道路之争?那是一个民族在绝境中寻找出路的历史,读懂了它,你可能就更能理解今天的中国,以及我们身上那些难以名状的烙印。这个阶段的书,我建议多看不同视角的,史料扎实的,别怕厚重,这段历史值得你花时间去沉浸。
除了这些通史或者大断代的书,别忘了那些“小切口”的历史。有时候,一本传记,一本专题研究,更能让你触摸到历史的肌理。比如读《万历十五年》,黄仁宇先生从明朝万历十五年这一年入手,写这一年里发生的看似寻常实则暗流涌动的各种事件和人物,通过这一年,剖析了明朝由盛转衰的结构性原因。读完你会感叹,哦,原来一个巨大的王朝崩塌,不是因为某一个坏皇帝或者某一个大事件,而是内部的各种小问题,就像白蚁一样,一点点把整个大厦蛀空了。这种微观史,太有意思了,它告诉你历史不是铁板一块,它是无数个体的选择、命运、挣扎交织而成。
还有,读历史书别忘了世界史。我们不是孤立存在的。看看罗马怎么崛起怎么衰落,看看启蒙运动怎么改变了欧洲,看看两次世界大战怎么把全球搅得天翻地覆,看看冷战怎么塑造了二战后的格局。这些都能帮你建立更广阔的视野,理解中国在世界潮流中的位置。比如,爱德华·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虽然成书很早,有些观点可能过时,但那种磅礴的气势和对人性、权力、制度的深刻洞察,至今读来仍振聋发聩。
最后想说的是,读书是个特别私密又个人化的事儿。这些只是我随口点出来的一些方向或者例子,也许你读完会觉得:呸,这人瞎说。没关系!关键是你得自己去探索,去好奇。历史书单永远列不完,而且最好的书永远是下一本,以及那本让你读了之后睡不着觉、一直在思考、甚至想跟人吵架的书。它让你不再盲目,让你有了根,让你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也更能清醒地思考我们要往哪里去。别犹豫了,找一本,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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