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书单甩下来,手里捧着油墨味儿还没散尽的新书,或者从旧书摊淘来的,泛黄的,带着前人笔记的二手货。感觉完全不一样。新书是官方的,带着点严肃;旧书则像个老朋友,带着故事。
《鲁滨逊漂流记》。天知道,多少个午后,我跟着那个倒霉又幸运的家伙,在荒岛上修木屋,驯野山羊,甚至在沙滩上看到那个惊心动魄的脚印!读的时候,心跳是跟着他的命运一起跳的。那不是简单的探险故事,里面藏着一个词:孤独。一个人,面对浩瀚的大海,面对未知的恐惧,怎么活下去?那种韧性,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智慧,现在想来,不就是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生活里挣扎的缩影吗?你不可能永远靠别人,很多时候,得把自己逼成一座孤岛上的国王。

《西游记》。嗨,这还需要说吗?猴子、猪、沙僧、唐僧,这组合光是想想都觉得热闹。可光看热闹就亏大了。孙悟空的桀骜不驯,他对权威的反抗,他大闹天宫的痛快淋漓,哪个初中生心里没点共鸣?我们不都是一边被规矩约束,一边渴望打破点什么吗?但他也犯错,也会哭鼻子,也会被妖怪抓住束手无策。八戒的贪吃、好色、懒惰,是不是有点照镜子的感觉?至于唐僧……好吧,有时候是挺啰嗦的,但他那股子执着,为了目标九死一难都不回头,你能不佩服?这部书里,藏着多少人性的复杂,多少对体制的影射,多少关于磨难与成长的哲学啊。那不是几个考试选择题能概括的。
再说说《海底两万里》。凡尔纳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潜水艇,尼摩船长,大章鱼,亚特兰蒂斯……那时候读,觉得想象力简直要爆炸了!跟着“鹦鹉螺号”潜入深海,看各种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去海底探宝,躲避巨怪。那种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那种对科学、对发明的好奇,是这些书悄悄种在你心里的。别小看这种好奇,很多梦想的种子,就是那时候埋下的。
当然,书单里还有很多。冰心的《繁星·春水》,像小小的、亮晶晶的诗,读着读着,心里会变得柔软。朱自清的《背影》,那句“我买几个橘子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父爱的沉重和温暖,一下子就把你砸中了,多少年过去,一想到这个画面,眼睛还是会有点湿。鲁迅的文章,可能当时读起来有点费劲,总觉得隔着层什么,但他的犀利,他对国民性的批判,那种骨子里的硬气,是慢慢才会体会的。他的文字像刀子,不漂亮,但深刻,而且力量千钧。
还有外国文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察金,那个年代的精神偶像。他病得那么重,眼睛瞎了,还在写作,还在战斗。读的时候,觉得热血沸腾,觉得人活着就该有股劲儿,不能被困难打倒。虽然现在看,可能觉得有点“高大全”的味道,但那种不屈不挠的意志,绝对是值得记一辈子的。
问题是,我们怎么读这些书?是像完成任务一样,赶时间读完,然后背考试大纲里的人物关系和主题思想?还是真正坐下来,让书里的故事和情感浸润你的心?太多时候,好好的书,被肢解了,被简化了,变成了应付考试的工具。人物性格变成几个标签,情节发展变成简单的时间线,情感变成了标准答案里的几句空话。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其实,必读书目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为了考你几个知识点。它是为了给你打个底子,给你提供一个最低限度的人文滋养。我们的根在哪里?我们的文化传承是什么?世界是什么样的?人可能遭遇什么,又该如何面对?这些问题,书里都有答案,或者至少,有引发你思考的线索。
读《骆驼祥子》,你才知道旧社会的底层人民活得有多艰难,祥子的挣扎和坠落,不是他一个人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的悲歌。读《边城》,你才能感受到沈从文笔下湘西那原始的、纯净的、又带着点忧伤的美,那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却又抵不过命运无常的叹息。这些感受,是你看短视频、刷网页永远得不到的。
别把它们只当成书本,它们是活着的。书里的每一个人物,他们哭,他们笑,他们挣扎,他们绝望,他们闪光,他们卑微,他们都是你生命中可能遇到的人,或者,是你自己灵魂的某个侧面。通过阅读,我们拓宽了自己的生命边界,用很低的成本,体验了无数种不同的人生。
所以,面对那张必读书目清单,别烦躁。把它看作是一份宝藏地图。地图上的每一个书名,都是一个藏宝点。去挖吧,你可能会挖到金子,也可能只是几块漂亮的石头。但重要的是,你在寻找,你在探索。这种寻找和探索的过程,远比找到所谓的“标准答案”有意义得多。
初中那几年,懵懵懂懂地读,有些书读进去了,有些像流水一样过去了。可现在回想,那些真正读进去的,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像种子一样,在心里生根发芽了。它们变成了你的眼界,你的思考方式,你的情感底色。它们让你在面对生活里的狂风暴雨时,心里能多一份宁静和力量。
所以,孩子们,别把必读书目当成负担。它是给你们的礼物。拆开它,去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即使现在看不懂,先放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的分量。而那些你爱上的书,会成为你一辈子的精神伙伴。这趟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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