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好像是普遍认为高中阶段比较多见,尤其是高二高三,文学素养课上提一提,或者作为课外延伸阅读推荐。但你得明白,这里头的“推荐”和“必读”完全两码事儿。很多学校,它可能就列个单子,洋洋洒洒几十本,《悲惨世界》赫然在列,写个星号或者括号备注“选读”。真能硬性要求每个孩子都啃下来?我看着那些翻开书就眼神发直、被前几页关于滑铁卢战役的絮叨绕晕的脸,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这本书,哎,它的内容实在是太丰富,太沉重了。光是冉阿让偷一块面包蹲了19年监狱,出来后那种被社会排斥、内心的挣扎,这需要多大的阅历和理解力去体会啊?再比如沙威,他代表的法律、规则,那种近乎偏执的正义观,最后崩塌时的绝望,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经历过那种信仰崩塌的痛苦吗?他们眼里的世界,很多时候还是黑白分明的,好人坏人,一眼就看穿。可雨果给你看的,是灰色地带,是复杂人性,是社会逼良为娼(你看芳汀的命运,心都碎了),是革命的理想和残酷。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尝试”读它,应该是初中吧,雄心勃勃地从图书馆借来,结果呢?翻了不到一百页,就彻底缴械投降。太多的人名,太长的景物描写,那些关于政治、历史、宗教的宏大议论,对当时的我来说,完全是天书。它不像《基督山伯爵》那样有爽快复仇的快感,也不像《海底两万里》充满奇幻的冒险。《悲惨世界》,它是实实在在的人间苦难,一脚把你拽进19世纪的巴黎贫民窟,阴冷潮湿,饥饿和贫困无处不在。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可能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份沉重。
所以,哪个年级是必读书目?官方说法也许有,但实际效果和适宜性,那是另一回事儿。我觉得吧,更重要的是孩子什么时候对它产生兴趣,或者说,他们的人生阅历累积到一定程度,能和书中人物产生共鸣了,那时读,才真正有意义。也许是高中某个对历史、文学特别感兴趣的瞬间;也许是大学里思考社会问题、人性善恶的时候;甚至可能是步入社会,尝到生活的艰辛后,回过头来再读,才能品出那份悲天悯人的况味。
把《悲惨世界》这样的巨著,硬塞进某个年级的必读清单,更像是一种形式上的教育。老师也许会挑些章节讲,提炼几个主题词:爱、宽恕、法律与道德的冲突、穷人的悲惨命运。但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这本书的魅力,在于它字里行间流淌着的那种沛莫能御的人道主义关怀,在于它对社会不公的深刻控诉,在于它描绘出的那些挣扎求生、却依然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小人物。这些,不是靠老师课堂上提纲挈领就能完全传递的。
你看,它涵盖了多少东西?19世纪法国的历史背景,波旁王朝复辟、七月王朝、六月起义…没点历史知识,那些描写巴里凯撒垒的段落,那些政治辩论,根本摸不着头脑。还有宗教思想、哲学思考,雨果简直把自己的百科全书式的大脑都倒了进去。让一个忙着刷题、准备高考的高中生,在应付完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之后,还有多少精力,多少心境去细读这本砖头?去感受珂赛特的孤独,去理解德纳第夫妇的邪恶?
所以,与其纠结于它到底被定在了哪个年级作为必读书目,不如思考,我们怎么引导孩子们去接触这样的经典。是截取精彩片段,引发他们的好奇?是通过音乐剧、电影让他们先感知故事的魅力?还是在他们足够成熟的时候,轻轻地递上这本书,告诉他们:去吧,这里面有整个世界,有你需要了解的人性。
《悲惨世界》是必读书目吗?在某些地方,对某些年级来说,也许是。但它更应该是人生的选读书目,一本在你准备好的时候,会给你带来巨大冲击和深刻启迪的书。那个年龄,不是由教育部门规定的年级来决定的,而是由你的心灵和阅历决定的。何时读,读进去多少,那才是最重要的。别被那个“必读书目”的标签给唬住了,它的价值,远超任何一个年级的课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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