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能点燃好奇心的书。那种让你翻开第一页,就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读完了还能自己琢磨半天的。比如儒勒·凡尔纳的那些,《海底两万里》、《神秘岛》啥的。你别看现在科技多发达,当年凡尔纳写那些的时候,简直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尼摩船长、鹦鹉螺号,那不仅仅是个故事,是把科学、探险、还有一点儿哲学的味儿,一股脑儿塞进去了。读的时候,好像真能感受到深海的压力,荒岛的孤寂,还有人类那种改造自然、征服未知的冲动。虽然有些科学描写现在看来过时了,但那种对未知的求索精神,绝不过时。这不比枯燥地背元素周期表有意思多了?
接着呢,得有能帮他们理解复杂人性的书。这个年纪,开始有自己的小圈子,会遇到友情、误会、欺凌,看到大人的世界里也有不那么光彩的一面。直接讲大道理,他们可能听不进去。但通过故事就不一样了。像《杀死一只知更鸟》,斯科特眼里的世界,阿提克斯·芬奇的正直与勇气,小镇里的偏见与愚昧。这本书厉害在哪儿?它不光讲了正义这件大事儿,它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去看,那种困惑、不解、最终的理解和成长,特别真实。让你琢磨,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善良要怎么坚持,面对不公怎么办。读完心里会沉甸甸的,但又好像有了点儿力量。

还有,别忘了那些看似简单,实则意味深长的。《小王子》,嗯,这本书我真是不知道该把它放在哪个年龄段。小时候读,觉得就是个童话,狐狸说的话挺有趣。大了点儿再读,哇,完全不是那回事!那些大人世界的荒谬,对物质的追求,对真正重要的东西的忽略,看得人心里发酸。那个玫瑰,那个狐狸,责任、驯服、爱,好多好多东西。它会让你停下来想想,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那些“怪咖”大人。提醒你,用心去看,本质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这本书,读一次有一次的体会,特别适合这个开始独立思考的年纪,给他们心里留一块柔软的地方。
当然,还得有能让他们哈哈大笑,或者心惊胆战,或者沉浸另一个世界的书。《哈利·波特》系列,虽然可能从小学就开始读了,但到了初中,再读一遍或者继续读下去,感受是不一样的。不光是魔法世界吸引人,里面关于友情、牺牲、选择、反抗这些主题,在更成熟的心智下阅读,会体会得更深。邓布利多的复杂性,斯内普的秘密,小伏地魔的悲剧根源,这些人物和情节的深度,足够中学生去挖掘和讨论了。它是一种想象力的极致释放,也是关于成长与对抗黑暗的史诗。
有时候,需要一些书来打破他们对世界的固有认知,或者让他们对历史、对社会多一份批判性思维。《动物庄园》,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力量可大了。通过一群动物的故事,把权力是怎么异化的,革命是怎么可能走向反面的,讲得淋漓尽致。读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点儿压抑,甚至气愤,但它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视角去观察现实世界里的一些现象。别以为这是离他们很远的事,学校里、小团体里,可能都有权力运作的影子。读了它,心里可能会多一杆秤,或者说,多一副能看透宣传和谎言的眼镜。当然,这本书可能更适合初中高年级一点的学生。
再往前一步,如果孩子愿意,可以尝试一些稍微有些难度的,但非常有文学价值和思想深度的。比如《城南旧事》。林海音的笔触,清淡而又细腻,写的是旧时的北京,一个孩子的眼睛看到的人情冷暖,离别伤感。惠安馆的疯女人,偷东西的小偷,兰姨娘……那些人物,那些故事,勾勒出的是一个时代的气息,也是一种童年的忧伤和告别。读它,能感受到文字的韵律和美感,也能体会到一种淡淡的乡愁和时光流逝的无奈。这是一种情绪和氛围的熏陶,是那种“无用但美好”的阅读体验。
别只盯着外国的,我们自己的文学宝库里好东西太多了。鲁迅先生的,哎呀,初中读可能有点儿啃不动,或者觉得压抑。但总有些篇目是可以尝试的,比如《少年闰土》,那种城乡孩子的隔阂与疏远,对友谊的怀念,现在读来依然戳心。还有冰心的《寄小读者》,虽然年代久远,但字里行间那种对自然的热爱,对亲情和友情的珍视,对人生的思考,以一种非常温柔的方式呈现,像长辈在娓娓道来。
非虚构类的呢?我觉得这个年纪也得开始接触了,不是那种教科书式的,而是能打开某个领域的窗户的。比如一些优秀的科普读物,讲宇宙的,讲生命的起源的,讲大脑的。或者一些通俗的历史、哲学入门。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专家,而是让他们知道,哇,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我去了解。培养那种终身学习的兴致。
说到这儿,其实“必读”这俩字儿有点儿误导性。最怕的就是把阅读变成任务,变成负担。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让孩子自己去发现,去选择。我们能做的,是提供一个丰富的书单,创造一个轻松的阅读环境,然后,闭嘴,让他们自己去和书对话。一本别人说得天花乱坠的书,可能孩子就是读不进去,没感觉,这太正常了!强扭的瓜不甜,强塞的书也只是摆设。但如果有一本书,某个情节,某个句子,突然就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东西,那就是这本书的价值所在了,对这个孩子而言,它就是“必读”了。
所以,上面列的那些,与其说是“必读书目”,不如说是推荐书目,是那些被无数人验证过,可能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里激起水花的石头。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我觉得是能提供一种超越日常生活的体验,能引发思考,能触碰情感,能扩展认知。它们不一定提供标准答案,甚至会提出更多的问题,而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阅读这件事,太私人化了。有时候,孩子读一本网络小说,读得津津有味,废寝忘食,家长可能觉得“这有什么用?”。但谁知道呢,也许那里面的人物关系,那种情绪的波动,正在帮助他处理现实生活中的人际困惑呢?当然,优质的阅读和碎片化、浅表化的阅读肯定不一样。但我总觉得,先要有阅读的欲望,有沉浸的体验,然后再慢慢引导,是不是比一开始就限定范围要好得多?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叛逆,敏感,好奇,困惑,他们像一块正在飞速成长,但棱角还没磨平的石头。好的书,就像一股股清泉,或者一把把小锤子,不经意间滋养着,敲打着,帮助他们慢慢地打磨出属于自己的形状。别要求他们一下子读懂所有,记住所有。能让他们在某个瞬间,因为书里的一个人物落泪,因为一个观点拍案叫绝,因为一个故事燃起探索的火苗,那就够了。那些读过的字,看过的故事,迟早会在他们生命里的某个时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开花结果的。所以,给他们提供可能性,相信他们的选择,别让“必读”变成一种枷锁。让书香自然地飘散,总会有人循着味道,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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