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八年级那会儿,真是一个挺拧巴的年纪。课业陡然间压上来,那种题海战术的味道越来越浓,感觉鼻子都要埋进纸堆里了。可偏偏心野得很,总想往外跑,或者说,想往课本以外的世界看看。那时候,课外书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提高成绩”的工具,是救命稻草,是秘密基地,是能暂时把那个堆满试卷书本的书桌“隐形”的魔法门。
我至今记得,刚跨入八年级那个秋天,有点蔫蔫的,觉得一切都变得无趣起来。直到无意间翻出老舅压箱底的一本《鲁滨逊漂流记》。噢哟,那种感觉!那个被遗落在孤岛上的家伙,面对绝境没有哭天喊地,而是想方设法地活下去,甚至还活出点名堂。那时候读,没想什么人生哲学,就是被他硬核的动手能力惊到了。搭窝棚、做家具、驯养山羊、种粮食……妈呀,一个被文明社会“抛弃”的人,竟然能爆发出那么强悍的生命力。我就窝在沙发里,一页一页地翻,仿佛自己也和他一起在那个荒岛上奔波、劳作。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秋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可我心里全是太平洋咸湿的海风味儿。这本书,让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力量,在极端环境下,可以被激发得那么彻底。它不是告诉你怎么成功,而是告诉你,面对操蛋的现实,别怂,想辙!

再后来,像着了魔一样,开始找那些能带我去远方的书。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内莫船长和他的鹦鹉螺号,啧啧,那时候做梦都想进那个潜艇,去看看深海的奇景。那些巨大的章鱼,那些海底的火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就像坐上了直升机,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像现在的电影,特效做得再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书里的世界,全靠你自己脑补,那才是真正的私人订制。你读到的内莫船长,和我读到的,肯定长得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这种创造性的阅读体验,是任何被动的影像媒介都给不了的。所以说,八年级,保护好你那点可怜巴巴的想象力,太重要了!别让那些标准答案把它格式化了。
不过,光是冒险和幻想也不够。八年级嘛,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有点迷茫,有点叛逆,还有点对大人的不理解。那时候,朋友推荐了一本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刚开始看,觉得平平淡淡的,小英子的视角,写一些她童年遇到的大人,惠安馆的秀贞和她的女儿,兰姨娘,骑驴的小偷……都是些生活里的琐事,哪有孤岛求生刺激?可慢慢看进去,那些老北京的 胡同,那些井窝子,那些淡淡的 人情味儿,就像墨迹一样,一点点在心里洇开。特别是写小英子和那些大人告别的部分,含蓄、克制,但那股子离愁,那股子成长的 无奈,就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你一下,有点疼,又有点酸涩。它让你看到,大人的世界挺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那些你觉得怪怪的人,背后也许藏着很心酸的故事。读完这本书,我对周围那些“奇奇怪怪”的大人,似乎也能多一些理解,或者说,多一些好奇,想去探究他们藏起来的那一面。
当然,八年级也躲不开考试和分数。但我觉得,好的课外书,恰恰能帮你摆脱对分数的过度焦虑。你看苏轼,一个被贬来贬去的老头,怎么就能写出“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或者“也无风雨也无晴”这种豁达又有劲儿的句子?看看他的故事,看看他怎么在逆境里寻找乐趣,怎么和朋友唱和,怎么品茶,怎么吃肉(东坡肉啊!),你会觉得,哦,原来人生不是只有成功和失败,还有那么多有滋有味的细节。读一些关于有骨气、有情怀的历史人物的书,哪怕只是小传或者历史随笔,都能给你心里立个杆子,知道这世上除了随波逐流,还有一种活法叫做坚持自我,叫做保有底线。这不是什么大道理,是血淋淋的人生。
有时候,八年级需要一点残酷来清醒一下。莫泊桑的短篇小说,比如《羊脂球》,或者鲁迅的《呐喊》《彷徨》选集。刚开始读鲁迅,可能觉得晦涩,觉得压抑,甚至有点害怕。那些麻木的看客,那个吃人的狂人,那些沉默的普通人,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往你心里戳。那时候可能不懂他在批判什么,但能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想把这个世界撕开一个口子的力量。这种直面人性和社会的勇气,即便不能完全理解,那种冲击力也会在你心里留下印记。它让你知道,世界不是像课本里说的那么和谐美好,它有阴暗的一面,有需要我们去思考、去改变的一面。这比任何说教都来得真实、来得深刻。
另外,别忘了给你的好奇心找点食物。八年级,可以开始接触一些科普类或者人文类的书了。不是那种教材式的,而是讲故事的。比如关于宇宙怎么来的,生命是怎么演化的,人类文明走了多少弯路才到今天。《万物简史》的青少年版,或者一些国家地理系列的图文书,都能点燃你对这个宏大世界的兴趣。你知道光年是多远吗?你知道基因是怎么决定你的吗?这些知识,可能不会立刻帮你提高分数,但它们会让你看问题的角度变得不一样,会让你知道,你不是孤立的存在,你和这个宇宙,和所有生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视野上的开阔,对八年级的认知发展来说,简直无价。
说到底,八年级的课外书,没有一份标准答案的“必备书单”。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他们会被不同的书吸引,从不同的故事里找到共鸣。我上面说的这些,不过是我当年在书海里摸爬滚打,碰巧捞起来几块我觉得还不错的石头。也许对你来说,那块石头是《小王子》,是《哈利·波特》,是《苏菲的世界》,甚至是某个你现在觉得不屑一顾的漫画或者杂志。重要的不是你读了哪本书,而是你开始读了,你愿意把有限的时间,从刷题、刷手机里抠出来,交给那些白纸黑字组成的世界。
阅读,尤其是八年级时候的阅读,不该是负担,而是享受。它应该是一次次逃离,一次次冒险,一次次和另一个自己的对话。那些书里的思想,那些书里的情感,那些书里的画面,会悄无声息地融入你的血肉,成为你骨骼的一部分。它们不会直接给你一张高分的试卷,但会在你彷徨的时候给你力量,在你狭隘的时候给你开阔,在你觉得孤独的时候告诉你,你看,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灵魂,他们都在书里等你。
别犹豫了,放下手机,去书架前站一会儿。凭直觉,挑一本封面吸引你的,或者听起来名字有点意思的。打开它,深吸一口气,跳进去。你可能会失望,可能会觉得无聊,但也可能,就那么一眼,你就遇到了那个能点亮你整个八年级,甚至更长久的生命的火花。记住,八年级,你需要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滋养,是看见,是被理解,是去理解。而这一切,书都能给你。尽管去读吧!别给自己设限。别怕读不懂。世界那么大,书海也一样。总有一本,是为你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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