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八上必读书目是什么?嗬,那可不是一份冰冷的清单,它是你我坐在教室里,窗外可能下着雨,或者阳光晃得人眼睛疼,手里捧着课本,半懂不懂、或者强装懂事地读下去的那些字句。首先绕不开的,肯定是朱自清的《背影》吧。哎呀,这篇文,杀伤力太强。不是当时就完全理解,是后来,后来很多年,当你自己在车站送别亲人,或者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海里,那句“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才会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脑子里回放。你会想起他蹒跚的步子,会想起那个桔红色的画面,然后鼻子一酸。当时读,觉得平平无奇?老实说,很多人都是吧。那些“感人至深”的评价,那时不过是标准答案里得背诵的词儿。可它就那么悄悄地埋下了种子,等你长大了,经历一些事儿了,那颗种子才破土,长成一棵让你心里酸酸涩涩的树。它根本不是用来“读懂”的,它是用来“体会”的,是时间酿出来的。
然后呢,鲁迅。这个名字一出来,是不是自带一点儿沉重?八上课本里,《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大概是很多人的“启蒙”。“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 一串排比,小时候读觉得有点儿绕,但画面感是真绝。那个跳跃着、充满野趣的百草园,跟后来那个刻板、陈腐的三味书屋形成强烈对比。少年鲁迅的眼睛是多么锐利,一眼就看到了世界的两面。读百草园,总觉得能闻到泥土和植物的清香,想去扑捉油蛉、何首乌;一进三味书屋,空气都变凝固了,老先生的戒尺好像随时会落下。这篇文字啊,现在想来,是在我们心里种下了第一个关于“对比”和“反思”的种子。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能永远存在,也不是所有规矩森严的地方都有道理。

鲁迅还有一篇,估计也是很多人的“童年阴影”(之一?)。《孔乙己》。那个站着喝酒、穿着长衫却打着补丁的孔乙己。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他念念不忘,却又偷书被打断腿,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篇小说,短小的很,可字字句句都像刀子。当时读,可能只是觉得这人有点迂腐、有点可怜。老师会讲他代表旧知识分子,讲社会的冷漠。但真的,那种透过文字渗出来的悲凉、那种麻木看客的眼神,是会跟着你很久的。后来看到社会上各种边缘人物,甚至只是在生活中遇到一些不得志、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孔乙己。这篇不是让你哈哈一笑或者热血沸腾的,它是让你心里堵得慌,然后开始隐隐地思考一些更深层的东西。社会是什么样?人情又是什么样?
当然,课本里还有老舍的《济南的冬天》。读完前面那些,突然来一篇这么温温柔柔的,像一股暖流。“对于一个济南人,最妙的是冬天。” 笔调舒缓,语言朴实又充满灵气。他写济南的“温晴”,写那些“小山”,像母亲的怀抱。读着读着,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那个有点暖阳、有点薄雪、一点儿也不张扬的济南。这篇就是纯粹的美的享受,让你知道原来文字是可以这样描绘一个地方,可以让你身临其境。没有大道理,没有苦大仇深,就是那么安安静静地美着。在那么多需要你思考、让你悲伤的文章里,它就像一个舒适的角落,让你歇口气儿。
不得不提的还有文言文。八上开始,文言文的分量就上来了。什么《伤仲永》啊,《狼》啊。哎呀,说实话,当年读文言文,很多时候就是靠老师一句一句掰扯,加上死记硬背翻译。什么主谓宾倒装,什么词类活用,头都大了。但这些短小的古文,故事性都很强。《伤仲永》讲天赋异禀的神童后来泯然众人,那句“彼其受之天也,其于人者,未尝闻焉” (他拥有的是天赋,而来自于后天的学习,却从来没听说过)至今想来都振聋发聩。天赋固然重要,后天的努力和学习更不能少。《狼》就更有意思了,那个狡猾的狼,最后还是死在屠夫手里。读起来有点儿像寓言故事,告诉你面对凶恶要斗智斗勇,不能怕。文言文的魅力在于它的简洁和力量,虽然读起来费劲,但一旦读懂了,那些古老的智慧和故事就能穿越时空,直接击中你。它们像是老祖宗留下的密码本,等着你一点点去破译。
还有诗歌。冰心奶奶的《繁星》 《春水》,那些短小精悍的诗句,写母爱、写童年、写自然。像断断续续的思绪,又像夏夜的繁星点点。“母亲啊!/你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忧愁。” 简简单单,却能让你感受到那种深沉的爱。她的诗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很真诚,很温柔,像耳边的低语。在那个开始有点儿叛逆、有点儿小大人又还有点儿幼稚的年纪,读到这样的诗,心里是会感到一丝温暖的。
除了课本里的“硬性规定”,有些地方或者老师还会推荐一些课外读物。比如可能会让你读《骆驼祥子》的片段,或者沈从文的《边城》(虽然这篇更多在下册,但意境真的美)。这些课外推荐,往往是课本内容的延伸,让你有机会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
所以,八上的必读书目是什么?它是一本集合了散文的深情、小说的犀利、文言文的古朴智慧、诗歌的温柔和美的教科书。它里面的每一篇文章,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像一个个坐标点,共同构成了那个年龄段,你在语文课上所触摸到的世界。它们有些你当时爱得要死,有些你恨不得跳过去。但无论是爱是恨,它们都在你心里留下了痕迹。这些痕迹,有的让你变得柔软,有的让你学会思考,有的只是让你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一个画面,或者一种味道。它们是少年时代阅读的底色,是将来更广阔阅读旅程的起点。不是考完试就扔掉的废纸,是会随着你一起长大的东西,只是你当时不知道罢了。那些书,不仅仅是书,它们是那个年纪的我们,那些坐在教室里,对着窗外发呆又不得不把目光拉回书本的我们,共同的记忆和体验。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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