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说回来,那些年,咱们不也这么过来的吗?手里捧着本儿,封面上印着大作家闪闪发光的名字,心里一百个不情愿。那时候八年级,世界是操场上的球鞋摩擦声,是课间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秘密,是放学路上飘来的烤串儿味儿。书?书里那些人,那些事儿,感觉离得那叫一个远,隔着山,隔着海,隔着好几百年的灰尘。
你瞧瞧,通常这必读书目里头,肯定少不了那么几本“硬菜”。像那《海底两万里》,探险倒是挺刺激,可那一大堆物理地理知识扑面而来的时候,多少孩子不是眼睛发直,灵魂出窍?还有《名人传》,写的是贝多芬、米开朗琪罗、托尔斯泰,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的人生经历是挺了不起,可对于一个满脑子周杰伦和网络游戏的八年级生来说,这些“远古大神”的光芒,有时候真不如手机屏幕亮眼。不是他们不好,是那段历史、那个时代,对现在的孩子来说,需要一座结结实实的桥才能跨过去。那座桥,单靠一本硬邦邦的课外书,挺难搭的。

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这个厉害。文字美得跟旧照片似的,意境深,有味道。但里头那些个“长妈妈”、“范爱农”,那些老规矩、旧社会的事儿,没有点儿人生阅历,没有老师拎着耳朵、掰开了揉碎了讲,孩子自己读,怕是也只能看到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咂摸不出那股子心酸、那点儿温情和那一丝冷峻。
再来本儿《骆驼祥子》?老舍先生的笔,描绘那老北京的底层人生,祥子的挣扎、希望、破灭……哎哟,那个沉重劲儿,读得人喘不过气。青少年的心是玻璃做的,太早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会不会压得慌?会不会觉得人生无望?但反过来想想,早点儿知道生活的复杂和不易,知道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回报,知道善良有时会遭遇践踏,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的“成长”教育?总比一脚踏进社会,撞得头破血流才明白要好?
你看,这些经典,它摆在那里,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它们是时间筛子筛出来的,是无数代人读过、讨论过、认可过的。它们里头藏着我们这个民族、这个人类共同的记忆、情感和智慧。说白了,读经典,就是跟人类最牛的那帮大脑隔空对话,就是坐上时光机去看看过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去感受那些跟我们一样有过欢笑、有过泪水、有过困惑、有过挣扎的灵魂。
可问题在于,怎么让孩子们心甘情愿地坐上这趟“对话”和“穿越”的列车?怎么让这“必读书目”不那么像一道必须完成、完成就可以抛开的数学题?
关键不在于“读完”,而在于“读进去了多少”。在于那些文字有没有在你心里留下点儿什么。有没有哪句话,像根小刺儿一样扎了一下你,让你忍不住想:“咦?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哪个人物的命运,让你跟着揪心,跟着叹气,甚至跟着骂娘?有没有哪个场景,因为作者的几笔描绘,就在你眼前活生生地立了起来,让你闻到那个味儿,听到那个声儿?这才是真正的阅读,有血有肉,有温度,有情绪。
所以,那些八年级的小朋友们,还有那些推着他们读书的大人们,别只盯着那个书名,别只想着快点儿翻到最后一页。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试着用你的想象力,去填补文字留下的空白。书里写到一片黑漆漆的海,你就去想象那海风吹在你脸上的感觉,去听那波涛拍打礁石的声音。书里写到一个人笑,你去想象那笑声是爽朗的,还是带着一丝苦涩。
更重要的,是独立思考。书里说的,作家写的,不一定全是对的。他笔下的人物,他的观点,你可以不认同,可以提出质疑。为什么祥子会变成那样?他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选?跟书“吵架”,跟作者“对话”,这才是阅读最有趣的地方。别怕你的想法“跑偏”,思想野一点儿,没关系。
这八年级必读书目啊,说它是任务也行,说它是钥匙也行。它是一把钥匙,去开启你对文学的认知,对人生的理解,对自我成长的探索。但拿到钥匙后,开不开门,怎么开,开门进去看到什么风景,那全在你。别让这些书只是书架上蒙尘的一员,或者阅读记录表上打勾的一个条目。让它们变成你脑子里、你心里的一些活的东西,一些时不时会冒出来,影响你、启发你、陪伴你的东西。
它们可能是你以后遇到挫折时,想起书中某个角色的坚韧;可能是你在某个平淡的下午,忽然回味起书里描绘的一处风景,觉得心里亮堂了一下;也可能是你在跟别人讨论某个社会现象时,脱口而出书中看过的一个细节,一下子点亮了讨论。这都是经典的力量,是阅读的魔力。
当然,我也知道,不是每本书都能让你爱不释手。有些可能读起来就是费劲,就是枯燥。那也没事儿,承认它难,承认它无聊,这也很真实。但即便如此,也请试着耐着性子,翻下去。也许就在你准备放弃的前一页,藏着一颗小小的宝石,专门等着你去发现。
所以,别把这八年级必读书目当负担。把它当成一个机会,一个去认识不同世界、不同人生、不同思想的机会。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用你的脑子去想。这些文字,它们没那么可怕,它们也没那么高高在上。它们是写字的人,活过、痛过、爱过、思考过留下的痕迹。而你,通过阅读,正在跟这些痕迹发生连接。这个连接,挺酷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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